袁钟/ Yuan Zhong

中国医师协会健康传播工作委员会高级顾问

国家卫健委生命伦理委员会委员

第三届健康中国创新传播大会第八届中国健康品牌建设大会“听他说”大咖专访第九场，请来了中国医师协会健康传播工作委员会高级顾问袁钟教授作客直播间。直播主持人是中国医师协会健康传播工作委常务副主委兼秘书长施琳玲。

1.袁教授最近在亚洲医学人文青年训练营刚发表过一次演讲，能否简单介绍一下您演讲的主要观点？

我在亚洲医学人文精英训练营做了一个题目，实际上是对新冠疫情抗疫中所展现的东西方文化的比较，新冠病毒就是一份对世界各国文化的考试。

我们很清楚的看到科技最发达，医药卫生最强，医院也是最好的美国打得最差，而我们中国靠什么？更多的是靠医学人文，我们民族的一致性、我们一个都不能少、我们对生命的重视，对自然的尊重等等。

包括我们的生命观、疾病观、健康观、生死观，都显示出了我们民族及文化的优势。

2.袁教授刚刚讲到了这场战役其实是对中西文化的检验，在这过程中我们真正看到了国家对生命的态度、对人民的态度。所以想请袁钟教授从您的角度来给大家剖析一下生命至上。

中国人对生命至上这个很重要，我们本来就是一个血缘文化的民族，对繁衍看得很重。西方的信仰看教堂，中国的信仰看祠堂，所谓祠堂实际上就是繁衍，我们是一个祖先崇拜的民族，我们对生命的尊重和崇拜是天然的基因。

有一个故事叫愚公移山，怎么挖这个山，他不是组织劳动力来挖，他叫子子孙孙挖，这里就有传承。再比如中国老人将要离开人世的时候，什么东西能安慰他？神父和牧师安慰不了，中国老人最想见的儿子、孙子、重孙，他想看到生命的延续。

另外，中国长期的农业社会中，祖祖辈辈在一个地方生长，张家口、李家河、王家沟等等，这些人会生活在一起几十年，他们之间的这种亲情是很深厚的，我们对任何一个生命都是留恋的，这种生命观和其他民族不一样。

西方人认为万物都是上帝创造的，我们不这么看，我们认为天是阳，地是阴，天地合气生人，阴阳和万物生。阴阳确实抽象，我们的身边不抽象，有爹有妈，所以我们怀有这种对生命的珍惜，对生命的疼爱和深深的情感。

3.其实现在谈的医学传播，更多的是医学专业知识和传播学知识的交融，您认为医学人文与医学专业知识及医学传播这三者是怎样一种关系？在医学传播过程中，为什么一定要谈医学人文元素？

本次直播的题目叫“有信念感的医学传播”，信念感就是一定要讲科学，就是理性，理性包含两个内容，一个叫工具理性，一个叫价值理性，科学就是工具理性。但是传播科学传播什么？它是有价值导向的。如果没有价值观的渗透，这是不完整的。

我当年教书的时候，教医学教药学，我要把这些知识渗透到价值观，比如什么叫当归？古代南方的一对夫妻结婚之后，丈夫被派到北方去守长城，妻子很想念丈夫，就把自己身边一种调经活血的药剂带到北方，所以我不仅要讲药的科学属性，还要讲药背后的人文故事。

而医学人文能反映我们这个群体，我们这个民族或者是一个医院共同的信念、倾向、主张和态度，这是影响我们的行为取向，评价标准，评价的尺度。

这次新冠疫情为什么能反映得很清楚，中国有句很原始很好的话叫人心齐泰山移。为什么有那么强的一致性，因为中华民族从家开始它是一致的，家庭要一致，然后社会一致，其实我们中国人更需要的是和自然也要一致，现在还不够，这是我们未来努力的方向。

4.刚才您特别强调了一个观点，就是在医学传播过程中一定要传递一种价值，我们在传播过程中，医学传播很重要的一个职能是建立医患的信任，但是现在并不是那么乐观。很多时候我们做的传播，从一定程度上讲，它不是建立信任，可能是在破坏信任，您怎么来看这个问题以及给出怎样好的建议？

我们社会出了很大的问题。200年前有个英国学者叫亚当斯密，他写了一本书叫《国富论》，这本书使亚当斯密成为世界经济学之父，其中有一个观点就是，越自私越发财。亚当斯密也知道他的《国富论》会带来发财也会带来道德下滑，所以他写了两本书，一个叫《国富论》，一个叫《道德情操论》。

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经济发展让人越来越自我，人之间信任感越来越低。你会看到医患互相警惕，其实是患者不太相信医生，医生也不太相信患者，市场竞争它导致了很多群体的社会公共资本、信任资本的丧失，我们医疗行业丢的也不少，丢了之后现在又捡回来。

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爱，爱是能超越自由和平等的东西，要倡导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关爱。为什么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做宅男宅女，不愿意结婚、不愿意谈恋爱、不愿意生孩子，为什么？因为太自私。因为谈恋爱和结婚都是一个利他的行为，所以我说，如果你想结婚，你想谈恋爱，你就要比别人更善良，比别人有更多的爱。

回到医患关系上，在这个情况下，只有唤醒人灵魂深处那种爱，互相帮助。所以哲学最大的优点就在各种现象背后找最根本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人太自私了。

5.我们中华民族对于死亡观一直是比较缺乏的，而在医患关系的建构过程中，恰恰可能因为对死亡观没有一个更理性的认知而带来一些问题。如何能够让公众更好的理解接受这些，请您给大家支支招。

从哲学上讲中华民族是没有死亡准备的民族，中华民族有三个大智慧，第一个解决人和人的关系叫儒家，解决人和自然关系的道家，解决人和神的关系是佛家。

现在很多医院都有佛堂，前不久去广州看到一个医院，它对面有个大佛寺，大佛寺里面有癌症晚期培训班，第一个讲生死学，第二个讲癌症的营养，第三个讲癌症的体育锻炼，第四个讲临终关怀。

中国人是最不喜欢说死亡的，因为突然面对死亡的第一个心理反应就是愤怒、震惊，没准备分离，加上我们没有西方的神父牧师来沟通缓解。

各位大夫和护士如果要面对患者死亡，给患者家属先不要着急说，让患者家属有一个缓慢接受的过程，比如当患者去手术室了，医生一看问题很严重，一定要出来不断告诉坏消息，告诉家属情况很严重，我们还在抢救。患者一旦死亡，也不要说去太平间，可以说我能不能把患者放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

要记住，别简单粗暴，我们有人文沟通，这个方法是缓和的，是可接受的，是伤害最小的。如果没有人文知识和素养就很难。所以医生护士要有这个办法，要学会告诉坏消息，在死亡面前怎么减少痛苦，缓解心里的伤痛

6.很多时候矛盾是因为期望值太高，我们如何让患者去接受我们的医疗风险，让患者有一个合理的期望值？

第一，重要的不是你做到，重要是患者感觉你做到；第二，要告诉患者，我不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但是我一定要好好治你的病。你好好治病老百姓是能感受到的，无论治好治坏，关键是看患者是否由衷的感谢，原因在哪儿？人文关怀。

医生有四个本钱，爱、知识、技术，经验。没有爱的医疗是要出问题的，我们不要把工作当成交易，因为医疗不是商业行为。

人类社会有三个东西是不能交换的，第一个叫生命，第二个叫爱情，第三个叫信仰。美国著名医生奥斯勒说，医生的三大敌人，第一是冷漠，第二是傲慢，第三是贪婪。所以说医患关系里面，最应该做的是把患者当亲人，只有在亲人关系这个状况下，如果发生了矛盾，发生了冲突，甚至互相伤害，才最大可能有宽恕和原谅。

7.医学人文是需要植入到骨髓里的东西，您觉得我们该如何去植入？

医生都学过希伯拉底誓言，我特别想提醒大家，希波拉底是有神论的伦理，背后是基督教文化，而中国人特别需要血缘的力量。我们中国最优秀的儒家文化告诉我们家比天大，一个医生爱病人之前，首先要学会爱你的家人。如果一个医生护士，不爱父母，不爱儿女，不爱伴侣，别跟我说爱病人，所以，如何植入就要从自己做起。

我希望医生能先从做一个好父亲、好母亲、好女儿、好儿子、好丈夫、好妻子开始。只要把这些角色做好了，一定会是个好医生，会有好的医患关系，好的同事关系。

8.如何增加一所医院和医生层面的信任资本？

改革开放初期是让一部分先富起来，我们怎么让好医生富起来，这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我现在反复提到医院要把多劳多得变为多爱多得。医院的知识是力量，技术是力量，服务更是力量。医疗这个行业它不是交易，医疗行业要帮人，因为医疗就是源于人类痛苦的最初表达和减轻这份痛苦的最初愿望。

因为医生人群比较简单，也比较淳朴。很多医院最大的问题是当企业管理，把利字当头，让老百姓非常愤怒，别赤裸裸的把利字当头。朱熹说过：“人正其义者利自在。”大家一定要记住，医生护士精神世界的绿水青山，才是医院高质量发展的金山银山。

9.非常感谢袁钟教授，最后请他给大家叮嘱几句话。

孟子曾说：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每个人把自己第一个角色，就是我们的家庭角色做好，才能走向社会。在家里面能给父母做很多事情，把家人照顾好，你才可能延伸到社会。所以你先做个好父亲、好母亲、好儿子、好女儿、好丈夫，做个好妻子，才可能做个好医生，好护士。

《名家专访》观察者说： 文|姚帅 第二届全国健康传播金牌讲师大赛二十强 南通市通州区中医院党政办副主任 “医学人文”这一概念最近几年其实已经有很多专家在提及，在倡导，很多地方的医师协会也陆续成立了医学人文委员会，可见，整个医疗行业对“医学人文”的重视。但事实上，对于“医学人文”，我们的认识还并不完全充分，所以是亟需这一领域的权威专家去带领大家充分解读、充分领悟这一概念和理念的。可以说，今天能有幸听到袁钟教授的讲解，是何其有幸。 袁钟教授指出，全球抗击新冠疫情这场战役表面上是体现了各国科技、医药卫生实力的差异，其最本质的是展现了各国的文化差异。 中国人民最终能打好、打赢这场战争，依靠的是我们民族的一致性，依靠的是我们对自然的尊重，依靠的是我们民族独特的生死观、疾病观，这些都是医学人文的范畴。 某种程度上讲，打赢这场抗疫之战，依靠的就是医学人文，因为医学人文反映了我们这个群体，我们这个民族或者是一个医院共同的信念、倾向、主张和态度，这是影响我们的行为取向，评价标准，评价的尺度。进而，袁钟教授剖析了抗疫精神当中所提炼出的“生命至上”和“人民至上”的理念。这些入木三分的解读，也让我们更好地去理解医学人文的作用和意义。 而在涉及健康传播领域相关的概念中，袁钟教授也强调了健康传播要有医学专业知识的传播，健康科普就是一种形似；也要强调价值导向，比如医学人文元素的传播，如果没有价值观的渗透，这场传播是不完整的。这其实给我们健康传播人以很大的提点，未来的健康传播事业，一定是强调健康知识和人文观念并举，我们看到了前进的方向。 如何才能将医学人文理念最深刻地植入到每一个医者的心中？袁钟教授通过历史、文化的剖析，给出了最简洁明了的答案：爱！而爱，要从爱身边的人开始。 “一个医生，爱病人之前，首先要学会爱你的家人。我希望医生能先从做一个好父亲、好母亲、好女儿、好儿子、好丈夫、好妻子开始。只要把这些角色做好了，一定会是个好医生，会有好的医患关系"。 是，做好医学人文，构建和谐医患关系，从爱开始。

精彩预告！

本周末11月7日晚19点

大咖专访第十场

“如何打造个人科普品牌”

【直播主持人】

中国医师协会健康传播工作委员会

常务副主委兼秘书长施琳玲

第三届健康中国创新传播大会

第八届中国健康品牌建设大会

“听他说”专访往期回顾！

大会详情及酒店住宿

健康传播工作委秘书处

陈振豪0513-85052804

电 话17351300718

417475244@qq.com

END

主编：刘哲峰 邓利强 施琳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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