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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个转折 “嫩实兹”号关键词:军舰、鸦片——20000两银子的 “出口执照”
2024-10-31 23:18

很快,银元逆差与鸦片贸易凸显了。美国的独立战争,使欧洲的格局发生了变化。1778年2月6日,美法条约在巴黎签订。其时,法国大革命山雨欲来风满

第七个转折 “嫩实兹”号关键词:军舰、鸦片——20000两银子的 “出口执照”

楼,法国自是对美国独立战争抱有异乎寻常的关切,况且,英国历来是法国的宿敌,于是,在条约中,法国务必保护美国的自由、独立和主权,而美国则应保障法国在北美魁北克领地的不可侵犯;法国可以占有西印度群岛的英国领地,而美国则可取得英国在北美的领地和百慕大群岛……条约这么一签,法国与英国也就处于战争状态之下了。

这一来,在澳门的英国东印度公司管委会,本以为有十三艘船开到十三行,可实际上却只来了四艘,显然是受了战争影响,而瑞典、丹麦等国却来了八艘。

此时,“嫩实兹”号正在穿越马六甲海峡。

海峡风平浪静,阳光下,波光粼粼,如撒开一片片碎金,分外诱人,本来,“嫩实兹”号在孟加拉靠岸之际,它还是名副其实的战舰,它的主人便是军人——沃森中校,而船长里查森,同样是军人,船上的炮位,一望而知。不过,当它离开加尔各答时,吃水线已升了好几英尺了,装了沉甸甸的商品,这时,它则变了亦军亦商的航船了。军舰走私,在这些年并不足为怪,不过,这回走私的“商品”,却非同小可,那便是鸦片。

谁都知道,此时的大清帝国,自雍正年间,便已严禁鸦片了。他们为何铤而走险?原来,自从美国闹独立后,法国人亦出面支持美国,战争不仅在美国本

土,而且打到了大洋上面。法国军舰也与英国战舰打了起来。由于战争造成了英国银根紧缺。而能大把大把来钱的,唯有鸦片。本来,东印度公司在1773年前,还在阻止针对中国的鸦片贸易,因为这种

非法贸易影响了正当的茶叶贸易。一度还有英国绅士的理想主义的新任印度总督哈斯廷斯还说,鸦片是毒品,不是生活必需品,不应该被允许。

可不到10年,便允许“贝特西”号与“嫩实兹”号携带3000多箱鸦片从他那里出发了。

历史就此走进另一个门口。

就在“嫩实兹”号从孟加拉再度出发之前,一艘单桅船的“贝特西”号已稍早出发了,船上有1466箱鸦片,总值为72万卢比。

而“嫩实兹”号则有1601箱鸦片,比“贝特西”号多100多箱,总值为82.5万卢比。

都已开好了发票。

也就是说,两条船上没有多少现金。

时任孟买总督的勋爵马尔戛尼——这个人物后边还会“闪亮登场”,成为向乾隆皇帝祝寿的“祝寿团”团长,这当是另一个故事了——此时给两船即将抵达的东印度公司广州管委会写了封信,说:“我们缺现金的苦恼,如今有增无减。所以,尽管我们想用最渺茫的希望来安慰你们,也办不到。”

当然,这两条船把鸦片卖掉,也就155万卢比了。

只是出师不利,“贝特西”号刚驶过马六甲海峡,沿途仅卖出不到6万元的鸦片,大部分还得运到广州,就在出海峡之际,廖内群岛中,遇上了法国人。英法本就是宿敌,此时又处在战争状态,“贝特西号”的船长格迪斯便赶

紧下令开炮。谁知,对方不是商船,也非战舰,而是海盗。一场恶战,“贝特西”号乖乖地被法国人俘获了。好在格迪斯把6万元保住了,抱住这笔钱,最后逃到了广州,交给了管

委会。“贝特西”号是前车之鉴。“嫩实兹”号接到命令,不可以再沿马来半岛行驶了,须东行沿爪哇岛行驶,从东线经菲律宾再上中国大陆这边。为了防止法国人打劫,“嫩实兹”号立即便落下了米字旗,换上了法国国旗,法国海盗该不会掠夺自己国家的船吧。

况且“嫩实兹”号船体是用铜皮包裹起来的,与一般的英国商船稍有不同,至于炮位多了一些,那也是因为处于战争状态,商船也要加强防卫嘛。这一来,要是挂上异国的旗帜,则更难辨认了。总之,保证鸦片不遭到劫掠才是第一要紧的,不可以轻易开战。

就这么战战兢兢开到了爪哇岛的东边。此睦,正值季候风从东南刮来,风帆涨满,可以北上了。北上,则是菲律宾的沿岸。沃森与时查森商量,赶紧把法国旗换下来,升起了西班牙旗。菲律宾是西班牙的殖民地,自1565年为西班牙殖民者占领,已有200多年了,

挂上西班牙旗,当可保无虞。尽管1779年即三年前,西班牙也向英国宣战了。

其时,东印度公司大总督“创造了一种使在中国管理会感到困惑的商业方法,大笔借款,而为了抵偿这项借款,他将加尔各答出售的鸦片收回,以公司的账目装运……交1601箱发票为825023通用卢比,由沃森中校的私人战船‘嫩实兹’号运出”。

早在“嫩实兹”号抵达澳门时,里查森便清清楚楚地算了算账——这回,可做了亏本买卖:从加尔各答出发,扣除运费、船长及水手费用,再加上战时津贴16%,就去掉相当一笔,到达广州后,交船钞、商馆费用及引水员与通事的报酬,又去掉了一大笔。

而以长期赊欠售出,每箱仅210银元,折算下来,亏本18.7%,即54627两。

但亏本也得做,不在于一回,而在长远——这也才有往后半个世纪间,鸦片终于在中国泛滥的最终结果。

“嫩实兹”号的鸦片生意在澳门做得非常艰难。

没有人能了解这背后的运作——总之,过了相当一段时间,海关突然批准了一位“新行商”先官。这自然是已经打通了官方的关节。本来,在这一年,由于战争的影响,加上十三行的不景气,十三行行商只剩下四位了。官方在此刻迅速增设“新行商”,其资格是怎么审查的,其财力有没有达到标准,一概不得而知。我们唯一知道的是,自1782年至1783年这两年,先官的记录还出现在马士的《编年史》上,并记录下他欠了一大笔债,却独有鸦片的货款全部付清,两年后,这位先官人间蒸发,再也不见踪影了。

那么,这个先官是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呢?

恰恰这两年,“嫩实兹”号始终在澳门、黄埔以及整个南中国海沿岸辗转往复,力图将所有的鸦片销完。

《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编年史》中关于1783年的记录有:

前“嫩实兹号”售给先官的鸦片(这是200箱——笔者注),1400箱已运往马来各口岸,但其中有500箱再运回澳门。

对这一记录,有如下说明:“这是在马来各口岸无法售出的。因为从孟加拉开来的澳门的全部船只大量运来这种货品。我们不能认为行商先官去年的交易是很顺利的……他曾经说过,准备本季度就和我们清账,他提起上季运往海峡用罐装好存放该处的鸦片,由于在廖内被劫,遭受巨大损失(70000元)。”

记录继续有:

大班向董事部的报告亦提及1783年的第二次航程:“散商船‘嫩实兹’号于9月29日到达,载有私人商号的鸦片。”

作为一条战船,“嫩实兹”号在澳门停泊,大清海关不可能不知情,就算瞒,也瞒不了多久,再狡辩称其为商船也无济于事。而一艘战船久停澳门意味

着什么?这可是令大清当局挠头的了。你要真是商船,为什么不上黄埔港,与十三行的商馆发生关系呢?就在当局要在澳门准备查询之际,“嫩实兹”号终于启航,开往了黄埔。

这自然是先官的主意,老行商们也认为该这么做。到了黄埔,也就得按商船入境的全部手续办理了。于是,海关便派人丈量了这一艘挂名“商船”的战舰。程序很严谨,每个步骤都不差,丈量过了,船舱也查过了,当然,船钞也

一分不少地交齐了,总算是过关了。沃森与时查森很是庆幸,1600箱鸦片并没有被“发现”。当然,他们认为,这是先官的功劳,把海关的关节打通了,丈量船只的差官,对某些舱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是验过了。不过,差官们对船上的印度人倒是打量了好一阵,但什么也没说。然而,进了广州港,鸦片是不可能销出去的,在广州报了个到,还是得回到澳门,再设法销鸦片。于是,把先官的200箱鸦片卸载并付了税费,船当可以

离开了。可是,海关却来了个后发制人。这时,海关严正地指出,“嫩实兹”号到了黄埔后,并没有装上运走的货物,更何况,船上还有印度兵,所以,不能当商船对待,而战船是不可轻易出港的。这下子,沃森也好,里果森也好,都傻了眼。本来,按商船对待,出境时没载货,也就不能再征收任何税了,而依大清

律令,战舰是不可以进入黄埔港的,如以此理由扣押,那船上的1400箱鸦片就岌岌可危了——要是有人透露了消息,这下场只怕比“贝特西”号更惨!本来,就算全部销完,就已赔个五万多两,这如一没收、销毁,便是好几十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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