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言

今天是“国家命运与个人命运”第七弹。

第一弹开头，我说去海南逛了圈，突然蹦出个念想，想把我对世界的基本认知，用一个大专题形式和盘托出，还取了个很装逼的名字（“双命运”）。

但从哪些角度写，写几篇，都没想好，反正我本就是个随性的人，写到哪里算哪里呗~

开头两篇，讲的是最核心的基础理论，越往后，探讨的问题越具体，上一篇讲到香港命运和中概股，切口已经小多了。

上周海南自贸港方案出台，海南突然上热搜，后台一堆人问我有啥机会。

本来都快忘了写海南游记了……

正巧上篇讲香港也提了嘴海南，今天顺着讲吧。

今天关键词：资源诅咒。

2、免税港有哪些政策红利？

先提一嘴为啥现在突然说要在海南搞自贸港。

其实也不突然，2年前就说海南要建自贸区了。

话说早在2013年，上海就搞了第一个自贸区，那会儿我还是记者，很多专家说上海自贸区是用来迎战TPP的，这是一盘“大棋”，上海自浦东开发后的第二次历史性机遇，balabala……

听得我超兴奋，和主编说我们要不要做个聚焦上海自贸区投资机会的常设专栏？

主编手捂菊花，笑而不语~

姜还是老的辣，很快中央又发话，自贸区不是给上海的特权红利，是为了“可复制，可推广”，上海就是小白鼠，以后满大街都是……

内地一共32个省区市，如今18个都有自贸区，前几天不还搞了个支持湖北自贸区加快发展的24条措施嘛~

人人都能搞到的制度红利，等于没红利。

现在突然说要把海南自贸区升级为“自贸港”，也是局势所迫。

一是懂王步步紧逼，咱们必须进一步加快改革开放，得找个新突破口。

二是香港闹成这样，虽然港版国安法通过，局势接下去能稳住，但心理隔阂已在，终究回不到以前了。

战略上，内地必须进一步降低对香港的依赖，尤其是转口贸易上的依赖，得有个Plan B。

这个因应内外压力的Plan B，最佳选择，只能是海南。

因为海南是咱实际控制的最大岛屿，岛屿和大陆有天然分界，特别适合做自贸港试点。

然而现在不是改革之初，随便给你个特区抬头，就能草鸡变凤凰，再造个深圳。

当年舆论炸裂的雄安，3年多过去了，现在还有啥声音？

正所谓“北雄安，南海南，能坑一个是一个”~

特区真要“特”，不能只有红头文件上的口惠，得有实打实的特惠政策。

政府能给的实惠，就俩：

减税让利，放松管制。

《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很长，但实惠一共就六条：

减税有三条。

一是特殊商品外，关税全免。

全岛封关运作前的过渡期，还会对部分进口商品免征增值税和消费税。

二是对鼓励类产业，企业所得税减至15%（国家标准25%），对高端人才和紧缺人才，个人所得税15%封顶。

三是对鼓励类产业，只要在海南对进口商品再做30%加工增值，进入大陆同样零关税。

放松管制也三条。

一是大家说的最多的，和咱老百姓关系最密切的，离岛免税购物额度放宽到每人每年10万元（现在是3万元）。

二是有序对外企放开基础电信业务。

三是提供跨境贸易投资的资金流动自由便利。

好，下面我就说说，为啥有了这些利好政策，海南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3、不堪回首的海南往事

读史使人明智，要对当下新事物有深刻理解，必须先读懂它的过去。

不过这篇属于“双命运”系列，格局要大，我就不按之前写城市游记的套路，从伏波将军慢慢说起了。

一句话，海南从2000多年前汉武帝时代就正式纳入中央政府管辖，说海南自古是中国领土没半点争议。

但海南长期毫无存在感，直到宋代，还是渔民、犯人和被贬官员的流放之所，苏东坡最后一次被贬，就发配到海南儋州，是儋州最大的城市名片。

儋州东坡书院

到了近现代，海南不处于东北亚与东南亚核心航道上（香港台湾都在），也没发现啥重要矿藏（台湾当年发现了煤矿铜矿金矿，日本人做梦都想搞到手），继续角落里一个人玩耍。

唯一一次被全国人民熟知，就是60年代样板戏《红色娘子军》，直到今天，还是海南屈指可数的本土历史文化品牌。

另外就是大家都知道三亚牌照叫“琼B”……

简单说，海南就是个没啥文化的小岛，千百年来，当地人就是摘摘椰子打打鱼，大陆那边改朝换代，岛上也跟着换面旗子，偶尔发配过来几个有名的京官，就成了当地最宝贝的文化（海口五公祠）。

天涯海角，岁月静好~

1988年，是海南打破2000年静默宿命，走向奔腾年代的转折点。

这一年，海南脱离广东，独立建省，全岛辟为经济特区。

力哥上一弹写香港时说过，最开始4个经济特区，就是为了吸引香澳台商和海外侨商回来投资建厂，发展劳动密集型的出口加工业。

历史上，没有一个一穷二白的农业国可以跨越制造业大发展的阶段，直接进入服务业占经济主体的发达国家阶段。

开放海南，也是希望依靠海岛对外交流便利的优势，吸引外资建厂，搞“三来一补”，就是原料、技术、设备、品牌、销路统统你来，我就出廉价地皮人力，外商大口吃肉，分我点汤就行。

这种苦逼但必须要干的活，深圳拼命干，厦门拼命干，但海南说劳资不干…

因为海南发现搞旅游和地产，轻松躺赚啊~

讲真，中国要没WG，早20年开发海南，也没旅游地产啥事。

因为大型喷气式飞机技术还没成熟，无法大幅降低航空成本，民用航空业就没法大发展。

在欧美，民用航空对邮轮的全面取代，还是70年代的事。

从那以后，什么普吉巴厘马尔代夫，才真正依靠旅游一夜逆袭。

1988年，中国民航业也开始起来了，北京人坐飞机去海南，3小时就到了，超方便。

大陆淘金客到了海南，发现这地方热死人，除了椰子就是海，搞旅游最容易赚钱。

但旅游业不是重资本产业，开发周期长，需要等待市场逐渐成熟。80年代，时间就是金钱，还是太慢。

不如搞房地产，海南冬天这么暖和，肯定能吸引很多大陆人来过冬，买房需求少不了。

不过1988年之后，咱又遇到点事，把大家吓懵了。

直到92南巡讲话后，党给我智慧给我胆，大家思路重新活了起来，海南房地产才真正迎来大爆发。

无数大陆倒爷皮包公司蜂拥海南炒房，包括冯仑潘石屹这些后来的地产大佬，海南房价在不到2年时间里从一千多飙到七八千。

然后马上崩了。

和同时期在上海发生的“股疯”一样，大牛市一转眼就凉了……

这个故事，我之前写广西北海房产泡沫时仔细说过，有兴趣的关注“力哥理财”公众号，后台回复“北海”，能get。

这一崩，不得了，海南10多年没缓过神来。

新中国历史上唯一一家破产银行，就是海南发展银行，当年因为泡沫破灭后的烂摊子没法收拾，怎么都救不活。

那轮泡沫破灭后的烂尾楼，到2006年才基本清理干净，而海南发展银行欠储户的钱，至今都没还清……

这十多年间，海南还是个相对落后的农业省，工业发展不起来，加上中国当时还比较穷，海南旅游业发展并不快。

2007年中国景气周期登顶前后，一大批中国人真的有钱了，坐飞机对很多普通人来说也不再是奢望，海南旅游业才真正迎来大繁荣。

像亚龙湾一线酒店，基本都是那时造的。

2009年底，海南再次迎来历史性发展机遇。

2010年1月1日，海南正式获批建设国际旅游岛。

这是中央正式定调，海南就别搞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搞不起来，发挥你热带岛屿的独特优势，把旅游业做好，不但服务好中国游客，还要服务好世界游客，成为中国旅游的一张名片。

然后免签入境，离岛免税之类的政策就都来了。

可惜，之前在房地产上摔那么疼，养了十几年伤才恢复元气，海南还是没长记性，继续选择赚快钱。

多少年了，春节期间海鲜大排档胡乱斩客，一语不合动手打人，HE势力猖獗，旅游各种套路……基本上关于海南旅游都是负面新闻。

很多人调侃，“穷人才去东南亚，有钱人都去海南”……

海南口碑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去海南旅游是对我智商的侮辱，苏梅长滩美奈，不比三亚香吗？

房地产更是迎来第二次大跃进。

海南房价，也是涨得人神共愤。

海南很多十八线小县城，房价也能上榜TOP50城市排行榜，什么乐东、昌江、澄迈，只要靠着海，都能五位数朝上，把一些大陆省城踩在脚下……

如果不看房价排行榜，绝大多数中国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这些地名。

三亚更别说了，海景房5-6万很正常，上海外环内房价也就这水平……

老实巴交的农民只会种地打鱼，脑子活的就去搞旅游业，一堆大陆仔跑来搞房地产捞钱，还有好多东北老铁，一个小区一个小区把海南包圆，黑龙江省三亚市真不是笑话，今天很多三亚人都是一口大碴子味，666~

今天海南GDP构成中，农业还是占据20%（虽然比以前降低了很多），隔壁广东只占4%，而且吸纳了高达40%劳动力，导致海南人整体还是很穷。

第二产业中，建筑业（房地产）又占了一半。

第三产业中，旅游业又占了大头。

4、痛定思痛

话说回来，2010年以来，海南旅游业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2009年我第一次去海南，今年再去，明显感觉硬件设施提升了不少。

当年亚龙湾还非常荒芜，除了亚龙湾中心广场那根图腾柱，还有边上天域红树林这一排五星级酒店，其他啥都看不到，这次去，感觉都快不认识了。

还有高速和高铁发展也非常快，这次我自驾游，海南道路之平整宽敞，不说高速省道，哪怕是一些县道，都超出我的预期。

另外因为政府开始严格管理，现在海南旅游业的口碑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还有一点让我比较欣慰的，2018年海南迎来第三次发展机遇（自贸区）前，和雄安一样，提前把房产的流动性锁死了，不给投机客炒作机会。

去年经济下行压力大，很多城市都想偷偷放松调控，海南居然“倒行逆施”，还进一步加码！

现在海南限购政策是这样的：

一是五指山、保亭、琼中、白沙四个内陆县市，属于生态涵养区，只卖本地居民，你就算海口三亚户口也不能买，意思是不许大规模开发房地产。

二是其他县市，外地人必须连缴两年社保或个税才能买一套，之前买过的一律不许再买。

三是海口、三亚、琼海核心热点区域，社保要求提高到5年。

还有外地人首付最低7成，持有五年内不许卖，短线炒房客肯定不敢入场。

也就是说，外地人最喜欢买的三亚海景房，现在调控力度比一线还严…

这种实打实的楼市调控，这两年的确让海南房价跌了不少，尤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些海景房，价格重新回到4位数，还是卖不动。

哪怕对当地经济造成负面冲击，海南政府也不为所动，看来这次真是痛定思痛，决定“戒毒”房地产路径依赖。

5、中央战略意图

我知道，很多读者对海南历史产业甚至海南人是黄种人还是黑人都一点不care，只care自己能否抓住啥赚钱机会。

不用说，你脑子里最先跳出来的还是那两个字：买房。

虽然海南限购严格，但也不是完全没法破（就算长沙都有空子可钻），问题是，海南房子还值得投资吗？

换句话说，在限购如此严格的环境下，海南买房赚不到投机性收益，能否因为看好海南自贸港的长远发展，长期持有，冲着投资性收益下手呢？

这就要看给海南的几个政策，是否真能把相关产业带动起来。

海南自贸港最核心的优势是免关税。

未来海南整体封关后，会形成像现在自贸区一样“一线放开”，“二线管住”的模式。

一线是国境线，海南从境外进口商品，免关税，岛内购物消费都享受免税待遇。

二线是自贸港（海南）和大陆的边界线（海峡），这条线要守住，也就是已进入海南的进口商品再要进大陆，还要过关征税。游客要带进口商品回大陆，也只有10万元额度。

所以这个政策首先受惠的还不是游客，而是长期生活在海南的当地人，他们未来买进口货会更便宜。

但香港只有对人征收的所得税和对房子征收的物业税，对商品征收的关税、消费税、增值税，一律没有，所以才能成为购物天堂。

虽然房价贵出翔，出行吃饭教育这些服务也比较贵，但日用品还是比较便宜的。

海南只是免关税，消费税增值税不免，光从税负减免这个层面看，海南还是竞争不过香港。

针对很多舆论认为中央是要用海南代替香港的说法，前几天国新办回应了，说海南和香港的自贸港是“互补大于竞争”。

这也不全是哄哄香港的场面话，单从免税力度看，海南的自贸港的确竞争不过香港。

要再算上金融业的差距，海南和香港就是土鸡和凤凰的区别，根本没法比。

中央对海南自贸港的最大期望，并不是直接取代香港贸易中心地位（至少10年内肯定做不到），也不仅仅是用免税购物带动旅游业进一步发展，而是希望带动海南转口加工贸易大发展，促进产业升级。

只要进口的是原料或粗加工半成品，在海南再做30%的加工后进入大陆，一样免关税。

免税旅游岛，是只有游客飞过去才能享受，受惠人群终究有限，但如果能把海南变成转口加工贸易基地，把二次加工的成品直接出口到14亿大陆消费者手里，还免税，超有竞争力，这才是更有想象空间的大买卖！

三亚国际免税城一期

这意味着海南的港务、航运、航空、高速、物流、电信等基础设施建设还需要大幅提升，也意味着海南会出现大量从事后端精加工的高附加值制造业工厂，这些都会给海南带来大量的就业、财富和税收，反过来提升海南人的收入和福祉。

除了当Plan B和推动海南自身大发展外，海南自贸港还有个隐藏功能，就是加速中国对外开放的步子。

之前的自贸区，搞了半天FTA账户，距离资本项下完全自由流动还有不少距离。

从语焉不详的文件字面上解读，海南自贸港是要在放松资本管制上做更大突破。

但我觉得做到极致也就是外国企业投资可以完全自由进出，不受约束，中国企业跑海南投资，赚到的钱也想随便跑境外去，看看现在的外汇管制趋势，我觉得不太可能。

另外还说要对外企开放电信业务，这个难度也灰常大。

如果电信完全开放，墙就没了。上面是不是想从孤岛海南开始，试着把墙一点点撤掉，看看是不是OK呢？

这我心里真没底，反正文件意思是就算推进也要稳步走，不着急，发现不合适随时可以喊停。

6、资源诅咒

如此看来，海南旅游业会因全岛免税更红火吗？

我觉得会。

购物天堂的定位本就是重要的旅游资源，相比香港，海南自然旅游资源丰富得多，天然旅游大省，未来如虎添翼，必能吸引更多游客。

但是不是能把转口加工贸易给做起来呢？

不好说，我的看法偏悲观。

因为资源诅咒。

热带岛屿多了去，海南一点不稀奇，算不上很明显的资源诅咒。

海南真正的资源诅咒在于：它是中国——这个拥有14亿人口，正在持续快速崛起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唯一的大型热带岛屿！

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不管旅游还是地产，资金大陆来，客户大陆来，甚至从业人员也大陆来，这种钱赚起来又快又舒服，爽~

但真要发展苦哈哈的加工贸易，又回到30年前的逻辑——之前是利用制度红利和低成本劳动力优势，给老外生产商品，现在是利用税收优势，给富起来的中国同胞生产商品。

当年做不起来，现在就能做起来？

发展加工贸易，首先你得有高度发达的港口航空这些基建，现在海南还差了很远。

2019年，海南所有港口（海口、洋浦、三亚）加起来集装箱吞吐量不过268万个，上海4330万个，深圳2577万个，上海深圳都有自贸区，怎么竞争？

机场就更别说了，香港机场能处理的单日航班起降超过2000架次，海南三个机场（海口、三亚、琼海）加一起的处理能力也就几百架次。

基础设施相对匮乏，会严重制约企业投资意愿。

其次，办工厂就得招工，但海南本地并没有大批量的熟练产业工人（海南人口总量不过900万，本身就不是人力资源特别丰富的省），海南也没有特别优秀的大学，本土高科技人才更少。

本土缺人才，外地人也不是很愿意来。

这次去海南，我请海口会员吃饭，有个妹子在海口体制内工作，很安稳，男票深圳做IT，喊她去深圳一起闯，她不想去，觉得海口舒舒服服挺好，想让男票来海南，男票说：你来深圳，还可以闯一闯；我去海口，什么对口工作都找不到……

还有个会员说，为了吸引人才，海南落户门槛很低，有本科学历，走个形式就行，但听说落户最多的是房产中介，因为整天忽悠客户买房，把自己脑子也洗了，要落户买房……

缺乏产业，人才不愿来；人才不来，产业更发展不起来。

就算15%个税封顶，恐怕也很难吸引到大量高端人才。

另外和广西、云南等西南地区一样，海南也是汉族和少数民族长期混居地区，加上气候炎热，雨水日照充足，地里随便种点啥都能长得贼大，这里土著居民，整体上相对懒散。

其中特别勤劳肯干想赚大钱的，大多去珠三角打拼了。

这里不涉及任何地域歧视，力哥只是就事论事，越靠近赤道的本地原生民族就越懒散，越南人比广西人懒一点，泰国人和柬埔寨人又比越南人懒一点，印尼人则比泰国人还懒一点。

新加坡和印尼一样在赤道边上，但主体民族是从温带移民过去的华人，特别聪明勤奋，所以在东南亚一骑绝尘，背后都是地理决定论。

人是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当地居民整体创富创业创新的能动性不足，经济很难有突出表现。

海南开发开放32年，国家给过多次重磅红利，本身也极具稀缺性，但也正因为这些得天独厚的优势，形成资源诅咒，让海南失去耐心，无法像台湾一样，不得不一步步产业升级赚慢钱。

一个是七大姨宠八大姑爱的富二代，肚子饿了，就有人给喂奶，自然没自强奋发的强烈动力；

一个是亚细亚的孤儿，背后没有资源可依靠，连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只能励精图治，奋发图强。

缺乏人才，甚至连人力资源都缺，城市化率极低，只有海口一座勉强算弱二线的省城，三亚和儋州只能算三线，剩下十几座县市都是规模很小的四五线，绝大部分土地不是山地，就是一望无垠的椰子林和农田，今天人均GDP还不到全国平均水平，和辽宁一个级别，去掉三亚，和云南一个级别。

这样一个海南，怎么会对标到上海深圳香港去？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啊~

所以我觉得，这波政策红利，国家有诚意，肯定有的吃，但难度不小，对资金、技术、管理、人脉、眼光等方面的要求都很高，有胆识敢冒险的企业家才可能吃到，一般小老百姓就别凑热闹了。

7、房子到底能不能买？

至于房产投资，这波政策红利就算最终能成功发酵，也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你的钱确定等得了那么长时间？长期看，就算房价涨了，投资回报率又是否真能让你满意呢？

以前很多人海南炒房的逻辑是：14亿中国人分享一个热带岛屿，需求大，供给少，当然涨涨涨。

但这个逻辑完全经不起推敲。

海南岛面积3.52万平方公里，有5.6个上海，17.6个深圳，32个香港那么大，甚至比起台湾岛也就小了一丢丢。

要说能看到海景的地方，实在一点不稀缺。

我这次从三亚湾沿东海岸一路北上，看了无数美丽的海湾，名字也是一个比一个好听，清水湾、香水湾、日月湾、石梅湾、富力湾……（海南最漂亮的海的确在三亚、陵水一带，万宁也还行，海口、文昌就差点意思）

但仔细一逛，除了房子，还是房子，其他啥都没，而且售楼处清一色盖得富丽堂皇，都在海湾最漂亮的景区核心地带，一看就是割韭菜专用。

然而现在淡季加疫情关系，马路上人烟稀少，很多高档楼盘门口店铺全关，门可罗雀。

今天已是海南名片的七星级酒店亚特兰蒂斯（现在搞活动，价格超优惠，海南其他地方都没啥人气，酒店自动升级，就这人气爆棚，全是小朋友）和三亚国际免税城，都在最热的海棠湾，整体规划档次非常高。

然而你稍微多走两步就会发现，海棠湾繁华的也就沿海那一条窄窄的线，内陆还有大片荒地和椰子林，真想盖房子，有的是土地。

事实上，大陆硬盘热衷的一线海景房，当地人最感冒，因为高盐度的海风整天吹啊吹，房屋折旧和家具家电损坏率高得吓死人。

我在万宁神州半岛就看到一个还挺新的楼盘，外立面都剥皮了。

加上过度开发，供过于求，大陆投资客又喜欢扎堆买一起，导致很多房子根本租不出去。

其实海南的气候，也就冬天过年那会儿才比较舒服（分界洲岛以北甚至还有点微冷），其他时候都太热，我天天涂防晒霜，背上还被晒得起了疹子，度个假很爽，要长期居住，真受不了。

但真正容易出租的冬天，特别是春节，一共就那么点时间，而且很多人还想自己去度个假，更没收入了。

租不掉，还要付物业费，家具家电损坏又那么厉害，想卖，又找不到接盘侠……

尬~

这两年去海南买房的人已经少多了，很多东北人跑泰国、越南、柬埔寨，甚至菲律宾买房。

越缺啥越稀罕啥，对东北人来说，温暖的冬天是刚需，在南方，特别是热带岛屿买套海景房过冬，不仅是身份象征，更是生活必需品，毕竟冬天生活在温暖环境下，能缓解甚至治愈很多老年人慢性病。

这种需求越发强烈后，又遇到房价上涨，资产增值，就会形成路径依赖，反复复制。

现在我估计很多买了东南亚度假房的人都傻眼了，一是自己去不了，二是没游客，房子也租不掉。

但海南随时可以去。

虽然我更建议把钱省下来直接住五星级酒店，但如果你就是想海南买套房子度假养老用，那我建议你务必买在海口市区，连三亚都别碰，太贵了。

日常生活和偶尔度假的需求完全不同。

首先得交通便利，出行方便，其次是购物，特别是买菜方便，第三是孩子要上学，老人要看病，这些都是刚需，一个少不了。

最后你也不能整天还海，会老年痴呆的，还得有其他方便抵达的线下生活娱乐场所，这些只有大城市供给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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